洛瑶得知呂力场的位置后就跳下了楼。她的脚上“长”出了冰做的阶梯。冰梯从走廊的扶梯向上连接,一直到大楼的顶层。洛瑶一个箭步而上,一跳就是两米高,刹那就不见了踪迹。那冰梯随着洛瑶的消失也一并消失了。
我这边,撇下了依旧瘫坐在地上的大黄,从大楼内部的楼梯向上奔去。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顶层的打斗声音已依稀可闻。我得抓紧。
一丝微弱的光亮从斜上方射来,终于抵达快顶层了!这时,我感到一阵晕眩,若非紧紧抓住扶手,非摔下去不可。我这是怎么了?虽然平时不爱运动,但体力也不至于这么差吧。“原来是这个阵势的缘故!”我忽然想起,洛瑶曾说过,我能在阵势里安然无事,是因为我的NF太多,一时半会还吸收不完的缘故。现在因为在里面呆了太久,显然已经开始吃不消了。
不行,还不是倒下的时候。我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狂奔,一口气冲了上了天台。那时正值黄昏最后一抹光彩洒下,天台上却格外显得刺眼。那里相对着站着洛瑶和呂力场。我却只能凭着微弱的感知知晓站在我身前的是洛瑶,而在较远处,正对着我们的,有一圈紫色的光,里面站着一个人——正在吸收全校师生能量的呂力场。
“洛瑶!”我朝她大喊。
“你退后。”洛瑶没有回头,只是叫我不要靠近他们。
“哈哈哈!你们都来成为我的食粮吧!卑贱的血亲会!”呂力场大笑着。他的双脚浮空,一股强劲的紫色的气流从地面向上涌,在他四周形成一个巨大的光圈。
“那里就是阵势的中心——脐点。”洛瑶解释到:“现在阵势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了,我已经没法和他对抗了。”
“你这叫什么话!”我大喊:“什么叫打不过!怎么可以打不过!”
我喊着,越过洛瑶,冲了上去。
“稀有种!小心!”
洛瑶话音未落,一根指头粗的钢筋从水泥天台中崩出,直直朝我砸来,击中我的腹部,将我打翻在地。
“哟,这不是上官同学吗?”呂力场朝倒在地上的我笑:“你不是和洛瑶离开了吗?怎么?想我了?不想走了?”
“你这个畜生。”我骂他到:“竟为了自己害这么多的人。”
“害人?哈哈哈……”呂力场大笑:“这不是害人呀,上官同学。他们(他向地面指了指)这些人的NF这么弱,如果不做我的食量,就支配一辈子当下等人。”
“他们不是你这样的怪物!他们也不知道有你们这样的怪物存在!他们都是普通人!他们没有错!”我大喊。
“弱就是错。”他说:“无知就是错。我这是在帮他们,让他们获得知识,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的残酷。”
“住嘴!”我大叫一声,双手用力向前抻。
“啊!”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,双手捂住喉咙。他身上的紫色雾气消失了,双脚也下降落了地。
我艰难地爬起,双手仍不松手。他的喉咙已显出了因抓扭而产生的淤痕,白皙的脸也因窒息而变得乌紫。
他死命伸出手,控制住方才的钢筋,从后方向我袭来。
“小心!”洛瑶冲了上来,一击就让钢筋冻成了冰棍。她伸出的手又立刻握紧,冰棍就碎成了渣子。
但这边的我因为方才洛瑶的提醒而放松了意志,紧握呂力场脖颈的手松下了。这给了呂力场以可乘之机,他又“召唤”出一根钢筋,直直向我袭来。
我看准时机,双手向前握紧,钢筋在离我的身体三米左右的距离停住,被窝死死抓在手里。
“原来这就是你的能力呀!上官同学!”
原来这就是我的能力。我的地属性NF,扭曲空间的能力。
“洛瑶!趁现在!”我朝身后的洛瑶大喊。
洛瑶趁着呂力场分心,一个箭步冲了上去,随着脚下生长出的冰梯,一个垫步,瞬间飞至呂力场面前。她双手向前,一根巨大的冰刺从她的双手中生出,正正地刺入呂力场的右腹部。
呂力场被弹出了脐点,倒在了地上,血顺着其腹部残断的冰刺流出,染红了地面。
我艰难地站立起来,走至洛瑶身边。我以为这一切结束了。
“不,还没结束。”洛瑶说。
果然,呂力场那里还有动静。他先是低声呻吟,喊着“疼呀,疼呀。”然后是大叫大嚷,骂着最难听的脏话,说血亲会的人都是畜生,都是狗杂种。最后他哇哇大哭起来。
他踉跄地爬了起来,双脸因血污和暴怒而通红。他怒视着我们:“你们!血亲会!都得死!”
我惊愕于他竟然没死,也因为被他暴怒的神情而吓到,竟不自觉向后退了好几步。
他的右腹仍不停地流血。那根冰刺仍叉在他的肚子上。他低下了头,看着自己血红的腹部,竟又吓得大哭大叫起来。
“看看你们干的好事!”他朝我吼:“看看你们把我弄成什么样子了!”
他一边喊,一边用双手用力拔掉冰刺。
一开始他还不敢用劲,因为一动那根冰刺,血就会流出的更多,也更疼。他太似乎终于下定决心。用力一拔,冰刺被拔了出来,血立刻就如泉水一般喷出,泼洒在前面的钢筋混泥土上。
我看着眼前的这一幕,几乎傻掉了。我突然感到一阵巨大的恶心,竟开始狂吐起来。
“你没事吧。”洛瑶转过头问我。
怎么可能没事!我以前连鸡都没杀过,让我看这么多的血,怎么可能没事呀!喂!
“我没事,就是有些不舒服。”我笑着回到。
“可能是因为方才阵势的缘故,你的NF被吸收的太多了。”她说:“现在呂力场离开了脐点,阵势已经停止了,不过我们还得打败他,不然NF不会倒流回其他人的体内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可具体怎么做?”
“很简单,把他打败,打到奄奄一息为止。再把他送回脐点。因为这个阵势是吸收反逆型增益阵势,只会将能量从低的地方往高的地方抽取。所以这个时候阵势就会默认他为吸收对象而把NF倒流回去。”
“喂!你们还有时间打情骂俏吗!”呂力场在不远处朝我们大喊。
这时他的右腹部的血止住了。我看到他的右腹部,原本被刺伤的部位,竟又恢复了,更确切的说,原本的伤口处被一团黑色的物质堵住了。
“这是?”我诧异地不自禁问到。
“是铁。”洛瑶回答到:“呂力场的能力是磁力,可以控制金属。是他将自己体内的铁元素集中在伤口上,止住了血。”
原来是铁元素呀。话说这样呂力场的身体不会缺铁吗?
我这样想的时候,洛瑶向前走了一步,高声(就算是高声吧,话说她什么时候说话都是一个调子)质问呂力场到:“呂力场。因你在非宗教战争中使用NF 伤害平民,又使用禁术吉奈曼法阵,触犯了《泛罗马联合教条》第七、第八、第十三条(《泛罗马联合教条》——1908年6月,东正教索菲亚兄弟会成员尼古拉·特斯拉因滥用NF而导致了通古斯大爆炸,造成了全世界范围的关注。兄弟会和教廷的不为人知的一面被广泛揭露,引起了极其恶劣的影响。所以在次年的罗马世界宗教大会上,各个宗教势力不计前嫌,暗地定下契约,规定NF使用者们使用NF的诸种规范,并成立了一个监督组织:存在者调查局,全世界的地下组织包括血亲会和光明会都是其名誉成员。)现在,我,洛瑶。以公教教廷、血亲会的名义将你驱逐。”
“驱逐??”呂力场大笑了一声:“我不是被驱逐过一次了吗!”
“我不会再让你们驱逐第二次的。”他低沉着嗓子说,像是自言自语。
呂力场闭上了眼睛。他直直地站立着,双手微微上举。大约过了五秒钟,整个天台开始发生变化。我感到四周开始地动山摇起来,地面开始晃动,水泥地面开始崩裂,最后整栋大楼都开始剧烈的摇晃。钢筋不断从地上崩出。我看到,无数的铁块、铁器,包括四周民房上的热水器的水槽、地上的汽车,全部缓慢被移动,朝这里飞来。
最后,数十米远外的伫立在市区一矮山上的无线电发射铁塔也开始被扭动。霎时山崩地摇,十几米高的巨大铁塔被连根拔起,正朝这边飞来。
我擦!这么逆天。他怎么会这么厉害。
“因为他吸收了大量的NF,所以能力在短时期大幅度提升了。”洛瑶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,对我解释到。
喂,现在不是做设定解释的时候吧,一个大冰箱正朝你飞过来呀!
“小心!”
洛瑶一只手向前一抻,冰箱被冻在了半空中。她没有做稍时的停歇,立刻朝呂力场冲了过去。
“趁现在。”洛瑶飞出了一句话。
对呀,呂力场正是在精神最集中的时候,应该也是最脆弱的时候。就好像刚才我接下他那根钢筋的时候,他就没有功夫顾忌冲过来的洛瑶。
等等我呀!我没有“飞行”的能力,只能一步步地跑向呂力场。我的手一直向前伸着,但什么也抓不到只有一堆空气。
现在的我还太过弱小,只能扭曲大约五米外的空间;而且只能是我看到的地方,也就是我的前方250度扇面方圆。
于是我死命地往前冲。但四周不断飞来钢筋,让我不得不为了躲避它们而放慢脚步。好在有洛瑶帮忙。她不断地将部分飞来的铁器变成冰渣,好让我冲上去。
“你们都去死吧!”呂力场这时猛然挣开双眼。那个无线电铁塔已经飞到快至天台七八米距离的高空,我们的头顶。正迅速下落。呂力场想干什么?这么大的铁塔砸下来大家都会死的!
“啊!!!”我什么也不管了,只死命冲上去,终于到达了呂力场面前五米左右的距离。我伸出了左手。
“哈哈哈!上官同学。你还想用刚才的那招吗?”这时的呂力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。他将身体内的铁元素全部移至到了皮肤表面,在上面形成了一层铁的铠甲。
“纳命来吧!!!”
“来吧!!!”
只一瞬间,呂力场身上的铁元素铠甲消失了。他跪倒在地上,脸上露出了一副兼有不解与不甘的表情。
眼下的他已被我死死抓住了。他的心脏。我的手扭曲了空间,直接越过了他的铠甲,抓住了他的那颗通红的,柔软的,跳动的心脏。这时,洛瑶也赶到了。她伸出了冰刺,直直指着呂力场的喉咙。而那座铁塔,也迅速坠落,砸至教学楼外的小广场上,巨大的轰鸣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。
“不可能的。我又输了。”呂力场黯然地自言自语。
“不要再想反抗了,呂力场。你要是有一丁点的动作,我就捏爆你的心脏。”我对他说。
“来呀!杀了我呀!上官明!”他猛然站了起来,朝我吼道。双眼充满了仇恨。我被骇住,竟向后退了一步。
洛瑶则对他说:“不准动。呂力场。你已违反了教条。现根据教条,你有两个选择,一是被永久驱逐犯案地区;二是被扭送至存在者调查局。根据教条,我代表血亲会执行权限,命你离开金越市。”
他听到了洛瑶的声音,又怒不可遏的转向洛瑶:“你竟敢拿教条压我!你搞得我还不够惨吗!以前是这样,现在还是这样!整我很好玩是吗!?告诉你,我不是输给你!洛瑶!我不是输给你!”
洛瑶没有理会。她收起了冰刺,伸手一把抓住呂力场的头。仍凭他挣扎,死死地拖住他,往脐点的位置走去。
我的手仍旧向前抓握着。但很快呂力场离开了离我五米的范围。但我仍旧抓着。我扭过头,看着洛瑶抓着呂力场向前方走去。
“放手!你这个贱人。你记住,我不是输给你了!我不是输给你了!”他的头被洛瑶死死抓住,仍凭他死命挣扎。他已经耗尽了气力,被洛瑶一步步地拖到了天台中央的阵势的中心位置。
他还在大叫:“那些长老们真是瞎了狗眼,竟看中了你。我告诉你,洛瑶,你只是个卑贱的女人,你什么都不是!”
他被拖进了阵法的脐点,只听到一声凄厉地惨叫。他的身体四周重新发出紫色的光雾。只不过这次的光雾是从上向下流动。他夺去的NF重新回到了被夺走者人的体内。
一切都结束了。天台上的奄奄一息的呂力场,走廊上的瘫软在地的哭泣着的大黄,眼看着呂力场被他自己的阵法反噬的面无表情的洛瑶。还有看着这一切的手上只抓着一堆空气,但仍旧死命抓着的我。
四下里一片狼藉:天台已经被搅得七零八落,到处是冰渣和废铁;大楼下,是被扭曲成S形的巨塔和巨塔砸下的校园留下的破碎的巨坑。
那时夜幕已经降临,天空的一角泛着紫罗兰色的光晕。没有一点星辰,只有一轮巨大而惨白的新月悬挂在天庭。
我看着这一切,像是梦幻一样,但这确是个再恐怖不过的梦魇。
“其实呂力场也是血亲会的一员。对吧。”我对前方的洛瑶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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